马上评|时代需要说书人
单田芳走了,说书人没了。他生前说他没有收到过合适的徒弟:“后继无人。”
他的声音,是60后、70后的集体回忆。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夏天,每晚6点半,恰是吃完晚饭小憩的半小时。各家各户提着竹椅,摇着蒲扇,擦好六神花露水,来到弄堂口纳凉——一齐听单田芳的《隋唐演义》《瓦岗英雄》《水浒传》……如果错过了6点半,还可以在第二天11点半,抱着半导体收音机,听重播。
图说:单田芳资料图
小时候的语文词汇和历史故事,都是来自单田芳的评书。说时间“月黑风高”;说身高“一丈挂零”;说脸庞“面如朗月”但也有“印堂发黑”;说动作“甩蹬离鞍下了马”;说亮出刀来“仓啷啷啷啷”……哪怕在电视机开始普及的年代,单田芳十分具有画面感的语言组织、使用频繁而多样的象声词以及抑扬顿挫的语音语调——开篇和收尾独有的起势和收势,都让我们欲罢不能,以至于明明完全了解“剧情”却依然爱听重播。打个不恰当的比方,在风靡全国的文化现象中,另一位能赋予文字画面感的人,是常为周杰伦作词的方文山——可是他不会说书,不会让自己的文字活起来,更没有气吞山河,半小时里谈古论今的气势。民间古戏台往往会挂上意蕴丰厚的对联:“三五步,行遍天下;六七人,百万雄兵。”如果要形容单田芳,那就是“三五句,行遍天下;一个人,百万雄兵”。以至于,过了很多年,看到公园里晨练的舞刀阿姨,脑海里的第一反应就是单田芳的声音“仓啷啷啷啷”。
图说:单田芳说书漫画罗雪村绘
单田芳、刘兰芳说评书的鼎盛时期,“电视台收视率只比《新闻联播》差点。”一度,全国上下有几亿人都在听《隋唐演义》等评书。可是忽然间,就没了。
说书人作为单独的艺术形式,早在宋代就出现——有“说书俑”为证。单独说书就是一人说故事;融入戏剧,就是串场、概括剧情的人。他们的言辞,就是时代的浓缩、口述的历史。这个时代,依旧需要说书人。(朱光)
评书大家单田芳,一袭长衫演化成各色人物,一番妙语勾勒出世态万千。曾经,多少书迷被那句“欲知后事如何”勾得难以回魂;如今,依然有将近2亿人在电视、广播乃至网络上守着那把“云遮月”的独特嗓音,痴痴等待着“下回分解”。
然而,就在昨日,这个名字中有着八个“口”字、一辈子贡献了多部评书的老艺术家走了。网络上悼念声一片,都在追忆和感慨:“去哪儿,再听‘下回分解’!”
图说:单田芳说书资料图
录新书日日不间断
要多勤奋,才能像单田芳这般,高龄高产?曾有人统计,如果将单田芳的评书从头播,每天播一回,可播到年。而若将他的书一字排开,从反映商周时期的《封神榜》到眼下的改革题材的评书,能写一部中国历史评书演义。姜昆称最佩服单田芳的年届古稀还能保持高产:“作艺有天分,说书靠勤奋。单田芳不似同龄人,退休后在家终日养花喂鸟、品茶听戏……逍遥自在地享清福。随着年龄的增长,他愈来愈变成了一名虔诚备考的小学生,日日录节目、月月出新书。”
袁乃中原是单田芳的书迷,因缘际会与之相识相知,两人相差十岁却渐成每日必要通一番电话的至交。“或许人们想不到,他们在广播或者网络那头听到每日新鲜推送的书目,都是单田芳一个人关在家里10平方米的小小录音棚里‘说’出来的。”袁乃中虽只去过一次,却印象深刻:“录音棚里除了话筒和相关设备,什么都没有,而老先生每天4点起床,一根烟、一壶茶,思忖片刻便开始录书,每天录到10点收工,再开始寻思第二天的内容。就这样日日不间断,岁岁在坚持。”
图说:单田芳在电台录音资料图
办书场网络做渠道
都说“凡有井水处,皆听单田芳”。单田芳的书迷上至百岁老人,下至八岁孩童,且南北通吃,从未有一处“水土不服”。这和他本身与时俱进、不畏创新的态度息息相关。直到75岁时,大病初愈的单田芳还自我挑战,演绎了根据百年老字号恒源祥纪实文学作品《羊行天下》改编而成的首部现代版立体电视评书《羊神》。事实上,单田芳除了擅长《朱元璋》《隋唐演义》《水浒传》等传统书目外,还尝试过《烈火金刚》《铁道游击队》《野火春风斗古城》等革命题材,甚至改编过苏联小说,说过《福尔摩斯探案集》。
单田芳的与时俱进不仅在书目的拓展,也在说书手段的创新。熟悉他的人都知道,老先生很“潮”,不但电视、广播玩得转,也精于新媒体传播。他创办了自己的网络书场,既可以在线听书,又可以在线交流。年就已累计了30万听众。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