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泽宝新见儒林外史评本增补儒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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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儒林外史》作为文人气息浓厚的长篇白话小说经典,自问世起便大受文人阶层欢迎,随之亦诞生了大量的评点本。据《儒林外史汇校汇评》统计,现知的评点本共计有十家十一种[1]。其中尤以卧闲草堂评本、黄小田评本、齐省堂评本、张文虎评本四种卷帙最繁,评语最多,影响最大,亦最为学界注目。

《增补儒林外史眉评》

近日,笔者新发现一种《儒林外史》评点本,题曰《增补儒林外史眉评》(以下简称童评),因篇幅宏大颇具规模,精当观点层出不穷,在整个《儒林外史》评点史上有着重要的意义,故于此详加介绍,以期对《儒林外史》研究有所裨益。

是书现为抄本,共三册,用行楷书写,其中第三册后半部分为空白,并无文字纪录。全书开篇为“凡例”,共十一则,交待批评体例。“凡例”后则为评语,评语的次序按小说正文的回目与页码排列。“凡例”末尾题曰:“光绪癸巳秋七月,睫巢散人识。”[2]可知成书于光绪十九年(),体现了十九世纪晚期《儒林外史》评点的水平与趣味。

“睫巢老人”即晚清文人童叶庚。童叶庚(-),字松君,号睫巢,上海崇明人,曾任德清知县,晚年归隐苏州。为人博学多智,著有《睫巢诗说》《睫巢镜影》等。

关于《增补儒林外史眉评》成书过程,童叶庚在“凡例”中谈到:“余最喜批阅,欲加评语而未果也。后得齐省堂增订正本,其中复加点窜,益觉精密,而惺园批注,亦尽善尽美,惜稍略耳。今岁里居多暇,重展是书而读之,心有所得,随手札记。”并自言“自愧年衰神倦,笔墨籍乱无章,未免为方家所笑。”

可知,是书成于一年之内,并不像黄小田、张文虎等评点本有着长期的写作或修改历程。

童叶庚画像

书名中的“增补”,据“凡例”所言,当是增补齐省堂订正本(以下简称“齐本”)中批语的未及之处。童叶庚对齐省堂批语推崇备至,既称其“尽善尽美”,又说“惺园批注,先得我心。”

童评与齐评确有相近的趋向。齐评意在劝惩,“评语尤为曲尽情伪,一归于正。”[3]童评也重视人物品藻,“贤者真者,则赞美之,尊敬之;若奸者伪者,则戏侮之,攻讦之。”

同时,两书的艺术批评也都极具特色。“齐本评者对《儒林外史》艺术特色的阐说,较之其对小说思想内涵的批评,更值得我们重视。”[4]童评在艺术分析方面更是大放异彩,迥绝他家。

但是童评是独立的文本,毕竟不是齐评的“增补”本。在许多问题的看法上,童评绝不苟同于齐评。如齐评对二娄的评价趋于负面,认为二人不脱“纨绔”习气。童评却对二人大为叹服,笔下不吝赞辞,称二人为“当世贤公子”,赞叹“真是名士风流”,充分显露出不同前人的独立见解。

童评在对书中许多人物都有细腻的分析,丝毫不受齐评的束缚。再以二者都擅长的艺术分析而论,童评剖析之细、眼界之阔、数量之繁多、质量之上乘,都是齐评无法望其项背之处。因此,童评虽曰为“增补”而成,但其评点成就已远在齐评之上。

相较于《儒林外史》的大多数评点本,童评在文本面貌上有三大显著的特点。

《增补儒林外史眉评》

其一,童评总字数在六万五千字左右,在规模上超过其他任何一种评点本。此前已发现的十种《儒林外史》评点本,合计字数也不过十万字左右,其中规模较大的黄小田评本、张文虎评本也都不能望童评之项背。

如此多的评点文字,在整个中国小说评点史中也是不多见的。另外,每回的评点文字数量分布也非常均衡,每回的眉评条目大致在四十条至五十条之间,字数则在三千字上下。

其二,从已发现的资料来看,童评没有完成《儒林外史》全书的评点,仅评点原书的前二十三回半。

前二十三回俱有详细的评语,第二十四回的评语,止于鲍文卿救安东知县向鼎一事。对于其后的人事,童评基本上没有提及,仅在第十回谈到书中的名士时,顺带提到虞博士。

揆诸全文,评语止于二十三回半,本不是童氏的原定计划。首先,若真是如此,即应在牛浦郎事告终后即止笔,何必再向下评及鲍文卿事,而又在寥寥数笔后戛然而止。

其次,第二十三回的评语明确说道:“此回自牛浦传递到向知县,便渡入鲍文卿父子二人传。”可见亦曾有评点下文的计划。那么,后大半回的评语,是童氏起初根本没有来得及评点,还是抄写者倦于抄撮而放弃,又或者说后半部的评语尚未发现?这种种猜测还有待新材料的发现,才能得以证实,这里就不妄加推论。

其三,童评为评语别行,没有附在小说正文之上。这影响到批评话语与批评策略,出现了一些此前评点本从未出现的面貌。

童叶庚印章

首先,为了说明评语是针对何人何事而发,童评特意表明其出自某页,其提及的页码则出自《齐省堂增订儒林外史》。童评对小说内容基本上做到了逐页评点,惟于第十四回的“一至五页”是统一评点,不再具体分页,因“此篇马二先生与差人商议之言,多用对待句法”。

其次,因一页之中往往涉及多人多事,这种脱离文本、直书评语的文本形态,常出现一些乍看之下不知由何而发的评语。如关于第四回第七页的第一条评语即为“情景逼真”,即是如此。

为避免这类问题,评语中常会略述原书情节,这就在一定程度上构成了故事重写。如第二十三回重写牛奶奶在甘露庵的见闻时说“大门虚掩,锁已不见了。韦驮面前,香火俱无了。大殿槅子,东倒西歪了。停棺满屋,门也没了。灵前破桌,腿也折了。棺材头上贴的字,被雨淋的剥落了,只有大明两字,不知何人之柩了。”虽描写同一场景,但叙述方式完全不同于原书,直将一个老年妇人眼中的景象渲染得凄凉而惊悚。

当然,这样评语别行的文本面貌也不是童评的独有特征。张文虎的《儒林外史评》也以辑录评语为主,仅刊少量正文。

不过,二者还是大有区别,“张评”最初附于原书而行,后来单独整理为评语别行[5],同时还保留少量的原文语句以提示所评的内容;童评则从是自一开始就在书写样式上脱离文本,另书评语,这就塑造出其独有的文本特征。

2

在六万五千余字的评语中,童评谈的最多的是《儒林外史》的笔法。在“凡例”中称“《儒林外史》笔法奇妙,迥异他书,高于诸家小说之上。”

《增补儒林外史眉评》

事实上,极其重视对原书艺术成就的评析与剖判,是童评迥异于其他评本的主要特征。童评对吴敬梓的艺术匠心阐幽发微,如抽茧剥丝般,表露无疑,其眼光之锐利、分析之细密、评述之贴切,在诸评本中都堪称翘楚。

在《儒林外史》评点史上,自觉地对小说的艺术特色做出如此细致、如此大规模评语,童评还是第一次。以下择其要而分别言之。

第一,极为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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