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文乃作者独家原创,未经允许请勿转载,图片来源于网络,如侵权请联系删除,谢谢!说《水浒》的人物绰号有褒贬爱憎,一点也不奇怪。从孩子呱呱落地起,大人们就要为起名的事儿操心了,总想通过名号来表达自己的意志,寄托自己的期望。从孩子过渡到成人,姓氏不变,但名号却常常随着自身经历地位的变化而发生变化。人,又总是生活在一定的时代、社会里,名号不能不折射出特定的时代色彩。比方说吧,在封建社会里,广大劳动人民不仅政治上受压迫、经济上受剥削,而且在思想上受到统治、道德上受到侮辱。他们的名字,不能“触犯”皇亲国威,必须回避难以数计的“忌讳”。在剥削阶级眼里,劳动人民不配有什么好名字,更不配有什么“表德”的名、字、号之类,多少劳动者或家奴之类身份低贱的人,被唤做什么张三、李四、老五、小六。而在饥寒交迫中度日的人,也没有什么闲情逸致去考虑自己的名号。就是《水浒》中那么多庄园庄客,可几乎没有一个“象样子的”名号。正因为劳动人民、下层人或没有名字,或名字显得粗俗,所以冒充“下人”也不敢报个“雅称”,如宋江给自己造个假名字“小人自是郓城县客人张三。”李逵造假说:“我姓张,无讳,只唤做张大胆”。而统治阶级或上层人物,却总是要挖空心思给自己造个“好名字”,还要什么“表德”的讳字雅号。高俅名叫高二,“二”者乃是排行第二,可见这是个下层人的俗名。由于他“最是踢得好脚气毬,京师人口顺,不叫高二,却都叫他做高毬。”这“高毯”名字带有讥笑轻视意味。“后来发迹,便将气毯那字去了毛傍,添作立人,便改作姓高,名高俅。”可见,高俅这个人,由于起名者的不同思想观点和高俅本人地位的变化,便先后改了三个名字。无为军城子那个“在闲通判”,自称“黄文炳“,由于他为人太坏,人们却唤他“黄蜂刺”。凡此种种表明:不论是自己起的名号或别人给起的名号,都会在名号里注入起名号者的褒贬爱憎情感。《水浒》中人物绰号是谁起的呢?有时是作者直述而出:如“为头的神机军师朱武”,“使枪棒卖药的教头打虎将李忠”,“唤做小霸王周通“,“绰号毛头星孔明”,有时是借作品中其他人物之口道出绰号,如“满县人口顺,都叫他做九纹龙史进”,“满山都唤小张飞“,“豹子头林冲便是“,“人见酒家背上有花绣,都叫俺做花和尚鲁智深”“为他双睛红赤,江湖上人都唤他做‘火眼狡貌’““北京城里人口顺,都叫他做浪子燕青”不论是“直述”或借别人“转述”,所有绰号都是作者给起的。都可以说表达了作者的褒贬爱憎。怎样分析评价作者这种情感呢?我们认为,这主要应从绰号本身的客观实际意义出发,好就是好,坏就是坏,而不宜作婉转引伸的“曲解”和微词大义的“发挥”。比方说,白花蛇本是一种毒蛇,夜又本是一种吃人的恶鬼,以它们为绰号,我们只能说带有贬义。如果“引伸”“曲解”为:白花蛇专门咬封建统治者,夜叉专门吃贪官污吏,进而便认为这两个绰号是对“水浒”英雄反抗精神的热烈歌颂-这实在叫人不敢苟同了,也难以有一个统一公正的评价标准了。假如按照我们的理解来分析绰号所包含的爱憎感情,那么这种情感在一百单八个绰号中,似可分为以下五个层次:第一层次,是作者所全力讴歌,包含深邃赞颂之情的两个绰号——呼保义和玉麒麟,也就是忠义堂前两面绣字旗的名号。梁山寨主宋江有两个绰号,一是“及时雨”,“把他比做天上下的及时雨一般,能救万物”,吹捧之意自在言中。另个绰号“呼保义”,人们理解似不太一样。第四十二回那个仙娘娘对宋江说“宋星主,传汝三卷天书,汝可替天行道为主,全忠仗义为臣,辅国安民,去邪归正”,第七十一回那篇梁山泊赞词中又说:“惟宋江肯呼群保义,把寨为头。”又有的说保义是官名,“呼保义”是自名为或自号为保义的意思。总之,我们以为,“呼保义”的绰号是表达宋江的忠肝义胆,是对宋江忠义或者说是对《水浒》全书忠义观念的一种“总歌颂”。至于玉麒麟,乃是被人们视为吉祥、庄严的神物,含有对卢俊义其人的热烈歌颂之情。第二层次,是从总体上赞美、肯定的绰号,计有十四个。其中有对人物性格才智品德“总体”评价的绰号,如“神机军师”、“智多星”等。有以受到人们敬重钦佩的历史人物作比的绰号,如“小李广”等。第三层次,是从某一方面去肯定、赞扬的绰号,计有五十六个。这包括对才能、武艺、勇力等等方面的赞颂。第四层次,是不包含明显爱憎情感的绰号,共十七个,这主要是指那些以形体、脾性等来起的绰号。第五层次,即包含贬义的绰号,有十八个。这主要是用令人生畏厌恶的鬼神星宿、或用不吉样的和形象不美的事物来起的绰号。如以妖星、灾星为绰号的“毛头星”孔明、“独火星”孔亮。从以上绰号的命名中,我们似可得出几点启迪:首先,《水浒》作者给一百单八条好汉各取一个名、一个绰号,甚至有两个绰号的,这不仅在文学史上是极少见的,而且这件事本身也是了不起的。前面我们讲到,被压迫者,被剥削者和处在社会下层的人,是不太多见名与号的。“水浒”英雄中虽有不少人原属于“上层社会”,但是,他们毕竟被逼上梁山落了草,当了强盗,毕竟同“下层社会”的人混在一起了,且“称兄道弟“。给如此三教九流的各种反抗者,起了如此之多的名号,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可喜的奇特现象。或许有人会说,起绰号并不一定是给人物涂脂抹粉。不错,鲁迅也说过这样的话:“中国老例,凡要排斥异己的时候,常给对手起一个浑名——或谓之“绰号。”但《水浒》的起绰号,不是为了“排斥异己”,主要乃是为歌颂英雄好汉。我们可以看到,在一百单八个绰号中,带有明显歌颂意味的绰号占总数的百分之六十七;没有明显赞扬意思也没有贬义的绰号,占百分之十六,带有贬义的绰号,只占百分之十七。这表明,作者给梁山人物起绰号的主要倾向是好的,健康的、歌颂性的。当然,如同“梁山排座次”那样,作者在给他笔下人物安置外号时,也流露了封建等级名利观念和某些难以完全消除的封建陈腐习气。用现在的观点看,那神奇雅丽的“玉麒麟”绰号,大地主卢俊义不配;“及时雨”的美称,宋江该“受之有愧“。另外,那些被招降纳叛而来的朝廷命官、武将和大地主之类,大都有百胜将、双枪将、镇三山之类美称雅号;而那些带有贬义的凶神恶煞、粗俗低贱的绰号,却大都扣在了出身下层、社会地位较低的英雄头上。如渔人阮小五的“短命二郎”、屠户曹正的“操刀鬼”、酒店老板娘孙二娘的“母夜叉”,猎户解宝,解珍的“双头蛇”、“双尾竭”,买卖人杜兴的“鬼脸儿”,江湖流浪汉刘唐的“赤发鬼”。此外,象武松这样家喻户晓、千古不朽的杰出典型,却没有一个真正好的绰号,恐怕也是使人引以为憾的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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